他是幻之力承载的最完美具现,饶是无天,也不由心中发寒。
幻,是最为不讲道理的道。
幻之中,一切的不合理,都可以变成合理。
正如一个凡人一般,做梦,亦可移山,亦可填海,亦可捉星拿月,亦可逍遥长生。
红衣无天,显然不想给无天一丝一毫的反应之机。
一缕缕寂灭之息,不断地从他的掌心之中凝成,向着无天落去。
“来的好。”
无天黑发狂舞,却是向着这些寂灭之息,一拳轰去!
他的掌心之中,有着破开一切的势,那是身化蛮牛,于蛮荒之中,行走百万年之后凝成的势。
此势,可开天!
无天的势之中,有着最为纯粹的念,那是破开一切的念,寂灭之息触碰无天的拳势,亦是在这一刻,顷刻化散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红衣无天冷冷一笑,却是突然闭目。
周身之中,却是凝聚出比无天所凝之势,更为凝练精纯之势。
这势,山海世界、众生之道,皆凝聚在这势之中,如大道一般厚重。
无天所集为开天之势。
而红衣无天此刻,却更是把众生的势,天地的势全部完美糅合在了一起。
其势,比无天的势,更为强大。
红衣无天,轰出一拳。
简简单单的一拳,无天所临,却如山海倾覆,天地倒转,众生所念,一念,开天灭地,镇压一切。
此势,难挡。
若迎,必灭!
无天便欲后退,却是在后退的一瞬间,生生止住。
不,绝不能退。
若退,则代表着他,在畏惧自己的道,在畏惧自己的势。
若退,则他道心必崩,若退,则他将被自己的道反噬,不得超脱!
莫尘虽说,没有与他正面对抗。
但莫尘的道,在红衣无天这里,已经极致地展现。
红衣无天,可以说是无天在幻之力的作用下,道最完美的体现。
所有的道,都将无天的红尘幻身狠狠压制。
“放弃挣扎吧,与我融合,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红衣无天看着无天失神,却是冷笑起来,快步向着无天走去。
而每走一步,他的身躯,都变得猩红一分。
直到,站在无天的面前,他的身躯之上,已经被无尽的猩红之芒笼罩。
这,才是红衣无天的本质。
他是以劫念幻化而出的幻身,复刻了无天所有的道,他要夺舍,他要入主无天的身躯,他要...彻底夺走无天的一切,成为...无天。
“不,还有一件东西,你夺不走。”
无天猛地抬头,冷冷道。
“什么东西?”红衣无天一愣。
“本座的执念。”
“以及....那些人的执念。”
无天冷声道,眼中是无尽的寒芒。
黑色劫印之中,七颗虚幻星辰瞬间投影而出,于漫天黄沙之上,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影。
那是北斗七星!
北斗仙域的立道本源星!
红衣无天错愕地发现,这七颗虚幻星辰,他竟是复刻不了!
那其中的执念,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可以替代。
那是世间的唯一!
“那是什么?”红衣无天开口问道,眼中惊疑不定,此刻竟是主动停下了脚步。
“那是北斗仙修的念,执念,你又如何会懂?”
“你可以复刻本座的一切,但绝对夺不走本座与他们的执念。”
“本座曾身化蛮牛,百万年以凡躯丈量蛮荒,亦化身牧牛人,引三万蛮牛入黄河雪谷。”
“三万蛮牛,百万年后,只剩下三千之数,蛮牛虽死,但是他们的执念,却是被本座收入了劫印之中,那是他们的执念,没有谁可以剥夺和替代。”
无天幽幽开口,语气淡漠,似是在陈述一个无比普通的事实。
而他的周身,滚滚魔气,红尘道念,尽皆散去。
似是将红衣无天彻底无视,无天闭上眼,任由那七颗北斗星辰的星光倾泻在他的红尘幻身之上。而无天的周身,则是升起了越来越强的道意威压,那并不是无天的任何一道。
无天如今,如同凡人一般。
但他的道意,却空前繁盛。
只因为,其中,融着他的执念。
他的执念,与天际的七颗北斗星辰,产生了特殊的羁绊,产生了无比强大的共鸣。
而也就在这一刻,无天周身的道意,也在这一刻,化作了黑白二色。
黑的是魔念,白的是道念。
黑的是魔心,白的是道心。
无天双目一霎执狂如魔,一霎平静如水。
他的掌心之中,徐徐出现了一个半黑半百的圆环。
其中,是曾经复刻紫斗的轮回之气凝聚。
无天的目光泛起追忆之色,回忆着他的道途,回忆着他的执念。
他的话,唯有自己可以听到,那是...心声。
哪怕,是红衣无天,也不行。
“我曾于西牛贺洲拜入佛门,学佛。”
“我曾因一女子堕魔。”
“佛前一跪三千年,我叩问我佛,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?”
“佛说,皈依是善,不皈依,便是恶。”
“可为何,他们能接受我的皈依,能接受那些为恶的妖魔的皈依,却独独接受不了一个女人的皈依。”
“我于佛前枯坐万年,终是想不明白,我不解,可佛,却不能为我解惑。”
“佛说回头是岸,可我回头,却没有见到所谓的彼岸。”
“佛说苦海是真,可我渡尽苦海,找到的,却是一片虚假和伪善。”
“佛说忘记,可登极乐,可我忘记,有的只有无边的痛苦和煎熬。”
“佛说本座,无法成佛,本座便一念入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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