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表是准的。而且她当时一定看了时间。
果然,林莺娘将怀表取出来,指着表盘上的刻度道:“当时是巳时三刻,您刚刚离开不到一刻钟。”
而现在已经是午时二刻了,他在白家的院落里耽搁了快一个时辰。
卫南平点了点头,转身回到门口。
陈莠被夏圆圆和田槐花两人劝得站了起来,擦干净眼泪,坚定地道:“我不能哭,我也不能倒下!丹青还等着我去救她。”
田槐花扶着她回到屋子里,烧了热水,拿她存在家里发酵的面团切了一碗面给她吃。
这碗面当然不如陈莠自己做的那样劲道爽滑,滋味鲜香,但她还是飞快地吃完了。
卫南平抚摸着那两道被抓出来的痕迹,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。
不能慌,不能乱。想要占卜出有效的结果,心里就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念。
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铜钱,夹在指间抛掷。
铜钱从他指间滑落,当啷啷地落在地上。
占卜失败了。似乎有人在阻挠他。
他将铜钱捡起来,再次占卜。
又失败了,那股阻挠的力量更强了一些,让他胸口发闷发甜,几欲呕血。
他咬破指尖,挤出两滴蕴含着纯粹灵气的血液,涂抹在铜钱上,试图再次抛掷。
手腕一抖,抛掷的动作被打断了。
“帮帮我,”他咬着牙道:“不然就别捣乱!”
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,卫南平忽然福至心灵,将铜钱抛出,接到手里。
正面朝上。
与此同时,他看到了无数画面。
有人敲门。不能让丹朱去。这里是陈丹青家吗。找到你了。
你醒了。这是在火车上。我的主人。萧明达。新洲牧首,中原皇帝——
他从这些画面中挣扎出来,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站稳,胸口闷闷地发疼,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呛到嗓子眼里的感觉。
卫南平捂住嘴唇咳嗽了两声,丝丝殷红从指缝里渗出。
即使是有天道的帮助,以他目前的修为,窥伺安若暝的行踪,还是会遭到这种反噬。
没错,安若暝。
劫走陈丹青的是安若暝!
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,但安若暝此人十分危险,一旦落入她手,以陈丹青的特殊,一定会被她剥皮拆骨——
我要救她。
卫南平想。
我必须得救她。
不能再让曾经的悲剧重演了……
我怎么才能从安若暝的手里救下她?
卫南平环顾四周,发现自己无所依仗。
安若暝和他的修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对方又是新洲牧首面前的红人,法宝符箓都不缺。他却是个失去了宫观的野道士,法宝一件没有,符箓都是自己用中档朱砂勉强画出来的低端货……
唯一一个算作底牌的天道,却不能直接插手他与安若暝的对决。
天道推演的命运是一个混沌的系统,时时刻刻都充满了不确定性,为了保持命运的清晰和可掌控,它必须保证自己得到的数据是纯净的、未被污染过的。
作为掌控命运的存在,它固然可以大笔一挥将安若暝当场击杀,但天道本身的插手是对数据最大的污染。它必须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的力量,才不会引发混沌的崩溃。
天道只能给他极其有限的帮助,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。
他只知道安若暝和陈丹青正在一辆开往汴梁的火车上,具体的位置,需要他自己寻找、确定。
除了这些画面外,天道没有给他额外的提示。如何打败安若暝?如何救出陈丹青?他一无所知。
等等……
卫南平忽然顿住。
天道并非没有给出提示。
它说——
去找谢棠。
谢棠。
卫南平回到和陈丹青共同居住的窄屋里,从角落里找出那根被他伪装成一幅画的石棱。
这是谢棠给他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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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若暝的生命进入倒计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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